阿婆的老麵攤
阿孫ㄟ~今天也港款喔?,阿婆今天仍然渾厚有力的招呼。或許這家麵店對各位來說是非常的陌生,但這裡卻承載了不少回憶,對當地耆老而言也是、對我而言也是如此,現在的我仍然在這裡吃著乾麵和炸豆包還有一碗阿婆牌清湯,我吃的不是麵也不是豆包更不是喝清湯,我吃的是那回憶的味道也是喝那阿婆那爽郎下的關愛。
小時候坐在背對阿婆麵攤門口的第一個位置,阿婆總是這樣問著,一碗乾麵、三塊炸豆包和一碗阿婆牌清湯,飽了剛上小學不會幫忙送碗筷進廚房的懵懂無知,阿婆的乾麵很特別,今天的麵我吃的完但明天的麵我吃不完,阿婆的湯更是特別,今天的味道可能鹹了點明天可能就是白滾水,我只知道不管是冷風刺骨的冬天還是豔陽高照的夏天,阿婆永遠穿著他的招牌長袖花襯衫。
上了初中後,每天被留在教室裡,被滿滿的黃紙和墨水壓迫,可以是每天陪伴的(家人),當我在八個小時中偷到了那僅僅十幾分鐘的時間,會無緣由的想起阿婆那忽鹹忽淡的清湯和或多或少的乾麵,某一天,雙腳踏上了離阿婆麵攤的門口五百公尺柏油路時,我兀自站了十分鐘,以前那頂烏黑秀麗便了調,我走上了門,阿婆問:少年ㄟ,今天甲啥?一樣的臺灣國語,但卻戴上了些許陌生感,唯一讓我備感親切的仍是他那招牌長袖花襯衫,吃完那滿山的麵和鹹清湯後,趁阿婆送麵時,擅自決定的把碗筷送進阿婆廚房,跨出門檻時隱約聽到阿婆說:這少年ㄟ美賣。阿婆,我是……。
熬過了如火如荼的文字獄後,迎來了最後一年的暑假,那一年我在家苦心鑽研著諸先賢的文章,直到晌午,才意識到家母還沒回來,我只看到桌上有個國父向我招手,好吧……看來今天又要自己打尖兒,逐漸地走到了阿婆麵攤門口,阿婆,你的招牌襯衫去哪了?我問。阿婆說:唉呦~醫生共齁,不能穿長袖,那某傷口ㄟ悶著,我認真地看了阿婆手肘,阿婆的手肘沒有一絲的肉,可以很明顯看到肘關節,我溫吞問了阿婆:阿婆你手肘這樣多久了?阿婆說:十年阿摟,少年ㄟ你恩災這手這樣,做歹誌緊歹做,麵有時多有時少,人客嘎襪反應,就拍謝ㄟ,湯馬戲,有時鹹有時價,阿你愛固賀身體災某?阿少年ㄟ阿你奈災我隆穿花襯衫?,阿婆……你還記得以前你都叫一個小學生:阿孫ㄟ~也都問他:今天也港款喔?,原來是你!~阿你耐隆某共啦?
十多年了,每當放假仍然去吃著小時候最愛吃的麵攤,那裏仍然渾厚有力招呼了一句:阿孫ㄟ~今天也港款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