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旅遊的滋味

這可能不是個充滿粉紅泡泡的旅遊回憶。

關於新加坡，我不僅「只有」超過三年的照片，時間軸還硬生生拉長到遙遠的1996，民國八十五年。為何這近在咫尺的國度之於我，卻仍停留在二十一年前家庭旅遊的記憶呢?

一切都要從照片中的唐城說起。

當年還算小蘿蔔頭的我，暑假和家人跟團來到新加坡，某一天的行程，就包含了唐城。起初還挺興奮逛來逛去，騎了馬在高高馬背上發抖尖叫又狂笑。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我亂衝亂跑進了一家紀念品店。

在那小小的店裡隨意瀏覽一下， 我便決定離開。此時慘劇發生，身上的背包不小心碰落了兩個擺飾品，那種基底是一個彈簧，上面黏著玻璃公仔的小玩意。它們滾落在地，玻璃公仔都沒破，但其中一個公仔和彈簧分了家，在地上滾呀滾著。

店員很快朝我走來，身無分文的我看著那身首異處的公仔和彈簧，驚慌地往店外張望，等大人來替我賠錢。此時爸爸正好往這走來，見我臉色有異，便問「怎麼了？」

「我不小心撞掉這個。」我往地上胡亂比劃「其中一個壞了。」我說。

「那個要多少錢？」爸爸一面問，一面準備掏錢買下壞掉的擺飾。

此時，來到我們身邊的店員，彎腰撿起沒摔破、公仔也沒從彈簧上脫落的擺飾，當著爸爸和我的面，硬生生把那公仔和彈簧撕成兩份，然後板著臉說「這個也壞了，你們要一起賠。」

當年沒有黑人問號臉這玩意，但現場爸爸和我差不多就是那表情。

「這個原本沒有壞，不是我弄壞的。」我喊完就不爭氣地哭了。

爸爸當然也不是傻的，他也看見另一個擺飾是被那摩西店員親手分成兩半，於是也跟著怒斥「這個原本沒有壞，我們只會賠一個。」

「這個也壞了，你們要一起賠。」店員像跳針一樣地重複。

後來，不知為何，爸爸突然決定就付了兩樣商品的錢。他沒有責備我，只在步出店外後，狠狠將手上的公仔摔進垃圾桶。

那天晚上在飯店，我很鄭重地跟全家宣布「我以後再也不要來這個地方了。」

真的再也不想拜訪這國家嗎？怎麼可能，一個小毛頭的氣話。常常我羨慕看著朋友分享的各式照片、食記、遊記，也很想再度重遊重新認識這個國家同時「洗回憶」。希望日後想起這個地方，不再是唐城那欺負外地人店員的嘴臉，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繽紛美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