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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時間 2016-09-01 12:41:28

想念,皮破血流

最近總是地震頻繁。地震比較大時,我就會打電話問問家人,確定大家是否平安。我也會想起他,只是,沒有勇氣打電話給他。每個人的內心深處,或許都有一個這樣的人吧!無論分別多久,歲月如何流逝,仍真心關心他,但,也只能放在心底。

他是我以前的同事。某次公司的教育訓練午休吃飯時,他就坐在我對面。為了打破沉默,我便順口問:「你們部門這個月業績好嗎?」沒想到他只把眼皮抬一下看了我一眼,就又低頭扒飯,簡直把我當成空氣。「沒禮貌!」我在內心暗罵,恨得牙癢癢的。

好死不死,公司進行了部門重整,他竟然成了我的主管。
「這下慘了!」我不禁哀嚎,心想這種孤僻又高傲的人不知有多難搞。

然而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發現他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糟。有次我跟他一起去原廠開會,有一部份資料是我準備的。當我發現投影在牆上的某些進貨數據是錯的,我嚇得臉色發白,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也發現了,馬上跟原廠的人道歉:「抱歉,我忙中有錯,數據有些問題。」他不但一肩扛下所有責任,還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把數據修正好。我不禁對他心生佩服,好有氣魄和擔當!回程的路上,我以為自己會被他痛罵一頓,沒想到他一直沉默著,完全沒責怪我。

我們在工作上的默契愈來愈好。有次我們一起吃去吃午飯,走在路上,我說:「欸,那邊車多,你走那邊。」沒想到他竟然故意跑來跟我搶比較安全的那邊,兩人擠成一團,忍不住相視大笑起來。我怎麼都沒想到,外表冷漠的他,其實還是有孩子氣的那一面。

好幾次,要跟公司申請零用金,他都沒空,我也就主動幫忙他。
「喂,偶爾也要報答我一下吧?」我故意邀功。
「好吧,妳想吃甚麼,我請妳。」他說。
「龍蝦。」我回答。
第二天,我發現我的桌上竟放了一包蝦餅,真是哭笑不得。上面還有一張紙條寫著:「萃取龍蝦精華。」他就是這麼個令人又愛又恨的人。是的,我發現自己愛上他了,而且再無退路。

有天,我們一起去客戶那兒,他開車的手,有一種獨特的剛毅和魅惑。等紅燈的時候,我情不自禁靠在他的手臂上。沒想到,他也把頭靠過來,我們就這樣互相依偎了一個紅燈的時間。

然而,從那天起,他就開始跟我保持距離。後來,我輾轉聽說他早已有女朋友,已經快要訂婚了。其實之前我也隱約知道,只是不願證實。但我還是覺得很難過,即使不能再一起,至少還可以當朋友吧?
「你可以不要對我那麼冷漠嗎?這樣太現實了喔!」我在線上故意半開玩笑這樣說。
「對不起,我甚麼都給不起。我真的不想傷害妳,希望妳能諒解。我知道妳都懂。」他這麼寫著。我的眼淚,就這樣一滴滴跌落在鍵盤上,完全停不下來……

後來,我離開了那家公司。我和他之間的連結,只剩下蝦餅,及許多回憶。我把蝦餅袋子洗乾淨,仔細收藏,連同他的紙條:「萃取龍蝦精華。」--這是他的真跡手稿。

有時,我還是會在線上開玩笑鬧他:「我發現我竟然有點想念你耶!想念這種東西,跟癢很像,不去碰也就沒事,然而一旦抓了,就愈抓愈癢,還會皮破血流。」
「那就用打的啊!」他寫。
「也對喔!」我答。
只是,用打的,很痛……我始終沒有說出口—想念,真的很痛。既然說不出口,就永遠放在心底吧!且讓時間,慢慢沉澱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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