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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時間 2016-09-01 12:41:28

稚情

昨晚做了一個很蒙太奇的夢,某個片段中出現了你,時間過得真快,算一算我們大概快二十年沒有見面了。
夢中我們回到了曾就讀過的國小,要返校打掃,卻不是孩提時的模樣而是成年的形貌。在樹下相遇,然後熱情的寒暄一陣,突然一個年輕女子出現在你的身旁,我故作瀟灑地說:「介紹一下吧!」你說那是你的女朋友。三個人一起走了一段路後,你倆告別而去。我看著十指緊扣的雙人背影,一陣惆悵、一陣落寞。
醒來,擱在枕頭邊的MP3正播放著名為〈孤單〉的演奏音樂。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結婚了,幾年前,偶然間得知了你的訊息,你在中部某個國小任教。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我打電話到那間國小,接通的人員說你不在,問我是否要轉接某老師,順道說,那位是你太太。
是啊,都過了這麼久,你早該結婚了,也許擁有幾個孩子。只是你還記得嗎?當年身為小學生的你,老是搶著隔壁桌女孩的養樂多喝,那是女孩的母親特意為她準備的,然而那個對其他男生都很兇悍的小女生,唯獨對你無可奈何……
你帶著她,在下雨天過後,到泥土跑道上捉蚯蚓,兩雙小手弄得泥濘濕漉,然後你把抓來的獵物,放到課桌上,以做生物實驗為名,用美工刀表演一刀兩段,跟女孩說牠們會再生。在寫完考卷後,你以檢查錯誤為名,邀女孩互相核對答案,她覺得這樣不妥,卻沒有拒絕,女孩是乖乖牌模範生,卻總是被你牽著鼻子走。你總是不經意的捉弄女孩,看她驚慌失措,你就會綻開一抹笑臉。
那時,同學們把我配對給另外一位男同學,一個在課本上寫著以後要娶我做新娘的男孩。當年連續劇《庭院深深》很夯,我被喚作章含煙,想娶我的男孩被喚作柏霈文,一群孩子當起喬太守,興高采烈點著鴛鴦譜,你沒有跟隨起鬨,只是冷眼看著這一齣當事人很無奈的鬧劇。
國中時我們都是跨區就讀,有段日子幾乎沒了彼此的消息。高中的時候,你和我分別考上中區的第一志願,在公車上相遇,我嘴唇幾次開閤,最終還是沒有上前和你打招呼,畢竟三年多沒有交集的歲月,我的矜持削弱了我的勇氣。
有一回在車上,司機突然緊急剎車,當時你站在我旁邊,重心不穩的你,抬起你的左腳,落下時不小心重重地踩在我的右腳上。我沒有喊痛,只是皺了下眉往左邊挪了挪,你低下頭,我眼角餘光瞥見你耳朵和臉頰似乎紅透。
上大學後我們離得更遠,我到台北念書,輾轉聽說你到台東去念師院,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從國小同桌的隔壁鄰居,延長到我身邊的度量工具再也量不出。昔日課桌上的楚河漢界、超過就要打手背的時光,已然成為陳舊的往事。
夢中的你的面容很模糊,只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就是你,假若我們有一天在路上擦肩而過,我都沒有把握能認出你。而你還會記得我嗎?是否也會偶爾回憶起那段最單純無憂的青澀歲月……
偶然間得知你後來回到我們曾就讀過的國小任教,然而我已多年不曾回母校,校舍不斷在翻新,而我們也持續在改變、長大、成熟,我本來總覺得小孩子懂什麼愛情,但是在時間的長河中每每思及你,心裡總有一分淡淡的悸動,或許在不經意間,我的心田因你萌生愛情的嫩芽。但我們畢竟各自搭上了前往不同方向的列車,擁有著屬於自己的未來和幸福,童稚的情誼,遙遠得像一幀泛黃的舊照片,我用記憶表框,安然收藏於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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