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的話

當我看見大檸檬銀行說主題分成四組，「單戀、熱戀、失戀、單身」，我就想著：愛情這東西，可以分類的嗎？兩個人不成便單戀啦，這倒容易理解，但這世代，單身是有熱戀的。女朋友嘛，可以是單車，可以是籃球，可以是泰妍，直白些更有左右手；失戀嘛，秋風起、三天內追完一套愛情劇、偶像戀愛了等等，也足以令人感到若有所失，哀思莫名的樣子。至於單身呢，我總是分不清自己是單身還是單戀的，我很快就會喜歡一個人或者一些事物，但不消一會便忘記。當然她／它是不知情的，一瞥而過，沒有什麼證據留在世上，我只讓它們統統沉到我的心底。

可是，朋友對於這種「單身單戀」的孿生毒咒、「飄飄乎遺世而獨立的」的我，是禁不住有很多結論的，依稀記得他們曾經說過：

「認真的，你很適合出家。」
「你快回去火星吧！」

最無奈的是，我又真的覺得當和尚是個不錯的選擇，從小到大也是覺得地球很危險，人類很複雜，不適合自己。面對快要單身到成仙的節奏，心裡又是焦慮，又是慵懶的，怕飄得太高，離地了，總過不了夜闌人靜的時份，但太著地的話，現實總不如人意，夢不似夢了。過往的經驗在跟我說「有心栽花花不發」的道理時，好心的朋友卻總在此時彈出來，駁道：「等？等到花兒也謝了啦」，更補一槍：「別那麼高要求好嗎」、「有總比沒有好」什麼什麼的叮囑。那些連珠炮發的建議看起來都是針針見血，該應聲倒地的，但對我來說，如同躺著也中槍的子彈，最惱的事不過如此。

若果問為什麼我還未戀愛，只能說美好的結局是需要緣份，一個人的寂寞就是全世界的寂寞。「全世界，那就不是寂寞啦。」這是有點弔詭的。往往人類都在節日狂歡慶祝的時候，我總是留在家中，或者在街上亂逛，彷彿是要避開世界最寂寞的地方，冷眼望著世界的情人在笑說著「我們不寂寞呀」，然後更深的一個夜晚便把人類的空虛收納。

想著想著，還有的情侶要忍受別離，有的還要爭吵、冷戰、平淡、厭倦，比起我的寂寞，受傷的程度算起來或者相差無幾。但說起寂寞之傷，我倒不覺沒有伴侶的孤單是件要緊的事，有沒有靈魂伴侶才是我真正關心的。可能我是天線型的人，喜歡神交，對喜歡的人也像是地熱一樣，沒人看見，不過關心幫助別人也不需要被人看見吧。星座是人馬的，平時我對著人話很多，但背過身去，看書放空的一個人已成了習慣，自由得很。不愛束縛人，也不喜歡被人束縛，愈愛對方就給予更多的自由，我是這樣想的，但這恰恰違反了愛情遊戲最基本的規則了。我也是不愛說話的人，也不覺得世界有那麼多說話可說的。因此，沉默像是一條小河在體內，流動著我的日常。我想，兩人的沉默寡言，也需要一種默契吧。如果尋人是為了解憂，得其人而不解其憂，我不求也罷了。

人的本質始終是寂寞，你懂的。承不承認、享不享受寂寞便是另一回事。不承認或者不能忍受寂寞的人，任再多的戀愛去止痛，痛苦還是自己，還有曾經的摯愛和現任，只會不斷重演分離的劇本。當然，離別是一定的事情，或者我這種愛情一級瀕臨絕種動物，心是琉璃造的，血是夜的顏色，思想只能是一根易折的蘆葦，風一吹過便垂頭。緣份這件是不像飛行里數，說儲就儲，押多少的信用出去，也填不滿緣份需要的時間。也許我的直覺有點準，看到了毛屑，就望到了結果。從小到大聽盡失戀的情歌，見盡網友親朋的情傷，有時感覺自己就如《避免》的「你」一樣，不忍看見花一點點凋落，隱隱避開。

回想以前，我的追求竟有著一種想被拒絕的病態，就似是最美的必須是避免的，匆匆而過，瞬那的，最後要寫下《洛神賦》以遣去惆悵似的。也許我和這裡，並沒有愛情。我只是一直找尋一段勝似愛情的感覺，就像紅塵之中四目交投，無言。慶幸，緣份使彼此相安無事的活在這小城市，心已感到滿足。等？當然一直在等，但屬於愛情綱目的火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