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一整年的單戀

十七歲這一年，最害怕的是自己在愛情心甘情願到了逆來順受的地步；心甘自己只剩一個越跳越慢的心臟，情願自己是得不到的一方。

關於你的事情我總是用盡力氣忘記，不得已必須碰觸時更是小心翼翼，可惜暫時藏起來的東西，終究沒有消失，只是靜靜沈澱在心湖底，一搖晃時又再度浮起，遇見你之後，我的世界再也澄澈不起來。

下定決心放下，卻忘記我們仍然住在同個城市裏，享用相同管道的資源，時常我們都走在同一條路上，卻往不同的地方去。

那天下午我們再度遇見彼此，瞥見你漸近的影子，我壓抑尖叫的衝動，胸口梗的直發疼。你一身天空藍的模樣在這幾個月的思緒裡徘徊無數次，漸漸向我走來的腳步輕快，時間卻長的像是一輩子。我裝作若無其事，眼神飄忽是騙人的，其實早在幾公尺外就認出你的樣子，都說對自己放了情感的事物特別敏感，果不其然。

下意識地低下頭，我一面掩藏自己潰堤的情緒，一面做好一會兒抬頭和你說話的心理準備，畢竟我們之間見面沒了理由，只剩碰巧相遇的機緣，即便只是瞬間，也想在你面前呈現自己最好的模樣。

「嗨，妳怎麼會在這？」你打招呼的時候笑成月牙狀，燦爛卻神秘，彷彿代言了全世界的謎。看著你的時候我很鎮靜，忘了有沒有微笑，只記得很慶幸自己沒有表現的太慌張。然後背道而馳，你繼續往前走的同時，我在原地佇立了好久好久好久，時間都被你方才打招呼的聲音凍結，風沙漫天，乾涸的視野沒有淚，反而被這條街狹窄了寬度，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而我越看越用力，總覺得似乎忘記了這個瞬間就會忘記全世界。


直到遠方的背影小到看不見時，我想拔腿逃離，步伐卻沉重的無法抬起，應是回憶利刃劃開底心的包袱，那些關於你的全部傾倒，沉沉壓住雙腳。

縱然無法相愛，我仍心心念念一切關於你的事，下雨時候有沒有記得撐傘，疲倦時候有沒有睡的剛好。總擔心你的淚流太多，今天一見，心中一塊巨石是放下了，你看來是那麼快樂，恰似春陽和煦，而我獨自擔憂的悲傷全都煙消雲散，再也不會被關在你的笑裡了。

「獨自生活時寂寞被你輕放，埋頭奔走時不被生活捆綁。」
後來，我寫下這句話在明信片上，寄給你。
願你在未來好長好長的路能自在如雁，而同時，我自然是認清自己無法和你走到那一步的事實。

單戀被太漫長的等待逐漸削弱了感覺，猜忌和想像是囹圄囿我於內，喜歡你的時候，就算碰到棉花都足以遍體鱗傷。

遇見你的時候是冬天，如今日子已經循環到枯黃的季節，飄落的羊蹄葉將我的愛踐踏而過，都說十七歲這一年愛上的人是此生摯愛，而我只剩恐懼，相信餘溫終會消散，讓黃昏只是黃昏而沒有淒涼，笑一個，在十七歲過了之後悄悄把我一整年的單戀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