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村落

小時候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常常四處搬家。後來，父母親在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決定定居在我母親的娘家。

那是位於南投深山裡的一個小村落，居民人數不多，大約幾百人吧。也因為人數不多，所以幾乎村裡每個人都互相認識，並且有80%都有著或近或遠的親戚關係。

我要說的是我住在那裡小三到國三的童年時光發生的一些事。


1.半夜的歌聲

我們家共有爸媽，我和我弟4人。這件事我原本以為只有我知道，想不到，一次聊天當中意外得知弟弟也有聽過。
某天我跟弟弟不知道怎的聊到：

「欸我跟你說，我昨天睡覺的時候睡到半夜，突然聽到我們家後面竹林傳來一個女生在唱歌的聲音耶！好可怕！」

「我知道，她聲音尖尖細細的對不對~」弟弟老神在在的說。而且還稍微模仿了一下那個聲音。

「對對對！就是那樣，我聽過好幾次了！想不到你也知道！」我彷彿找到知音，因為之前我就有跟爸爸說過，可是他都說是我在胡說。
弟弟說他也聽過很多次了。我們討論過發現，那個聲音大概1個月會出現1-2次吧，他說下次那個聲音再出現他一定要狠狠罵祂。
之後某天半夜裡，我躺在床上看小說看到一半，又聽見了。那個聲音真的讓人很不舒服，雖然音量不大，可是卻像是能穿透你耳膜似的，一下遠一下近，並不是真的在唱有歌詞的那種歌，就是一直發出「咿~~~~~~~~咿~~~~~~~」那樣子的音，音頻忽高忽低，並且一直持續。

「幹X娘，妳不要一直吵好不好！！！」突然，我聽見隔壁房間傳來弟弟的怒罵聲
。
由於我和弟弟房間中間是薄薄的木板隔間而已，所以幾乎算是沒什麼隔音，我們經常隔著牆壁聊天。

「欸，你不要這樣，很可怕耶~」

當時的我快被嚇死了，真的很怕弟弟惹毛了祂，把祂引來了找我們算帳怎麼辦，所以趕緊規勸他別這樣。
「怕什麼，是祂不對啊！半夜人家都要睡覺，祂這樣一直吵，人家怎麼睡！」弟弟理直氣壯，不但沒降低音量，還故意更大聲彷彿是要說給對方聽。
說也奇怪，就在弟弟吼完沒多久，那個聲音就不見了，而且往後的日子裡也沒再出現過。


2.車底下的人頭

這個故事比較短。
平常在吃過晚飯之後，我跟弟弟還有隔壁鄰居小孩，都會一起在我家門前的空地玩耍遊戲。
某天，我們在打羽毛球的時候，球掉落到停在路邊的一台車靠近車尾的地方。由於我站的地方比較靠近車頭，所以我走過去車頭蹲了下來，打算看清楚球的位置在過去撿。
結果一蹲下來我就看到一顆面無表情的頭在車尾，頭的旁邊就是我們的羽毛球。
我愣了一下，抬起頭揉揉眼。是我眼花嗎？再仔細看一次，這次我還盯著那邊看了4-5秒。靠，我沒眼花，那顆頭還在！
當時是夏天的晚間6-7點，天色已經昏暗。不知道為什麼我並不感到很害怕，也許是那顆頭看起來很無害吧，感覺祂沒什麼惡意，只是面無表情的呆看著前方而已。
我快步的跑向其他小朋友，跟他們說我看到車子底下有一顆頭的事，大家聽了馬上聚過來，紛紛往車底下瞧，可是那個頭就不見了，只看到我們的那顆羽毛球。


3.吹狗螺
也是個很短的故事。
在我國小六年級的時候，班上有位同學的爺爺去逝了。
如我先前所說的，我們村子是小個村莊，幾乎家家戶戶都認識，尤其這位同學他們家家族在村裡的人數佔了非常多數，村裡幾乎一半以上的人都跟他們有親戚關係。而他這位去逝的爺爺也算是村裡很德高望重的一位長輩，所以他的離開，讓大家都感到不捨與唏噓。
不曉得什麼緣故，在這位爺爺去逝後的每天，村子裡的狗開始每天夜裡此起彼落的不停吹狗螺，以前村裡有人去逝也不曾這樣過，頂多一兩隻吧，可是這次是整個村子的狗都在叫，叫聲聽著讓人覺得有點可怕又帶點哀傷，大人們也都對此議論紛紛。
我記得吹狗螺事件直到那位爺爺出殯之後才結束。


4.誰在講話


在我們家，我爸跟我弟都是屬於八字比較重，膽子又比較大的人，我跟我媽八字雖然也沒特別輕但就是非常怕鬼的那種。
我爸爸其實也遇過一些奇怪的事，但是他怕我們知道了會害怕，所以從來都沒有跟我們說。這件事是我長大之後某天閒聊他才跟我說的。也因為他跟我說了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也有遇到，只是我當時沒察覺。
我記得小時候有幾次，爸爸晚上三不五時都會跑去朋友家打牌喝酒，有時三更半夜才回來。小時候的我一直覺得爸爸不在家很沒安全感，所以我都會在我的房間邊看書邊聽，如果聽到爸爸回來開門，或走路講話的聲音我就會很安心的閉上眼睡覺了。
某天夜裡，爸爸又出去喝酒了。我一邊看書一邊等著他回來，不知過了多久，我竟然睡著了。
等我醒來，我看時鐘已經是凌晨兩三點，我想著：爸應該已經回來了吧～
正當我這麼想時，我聽見大門外馬路邊，有一群人嘰嘰喳喳的談論聲，邊走邊靠近，就停在我家門口。談論的聲音並不大聲，很低沉，像是叔伯輩那樣的人的聲音。我想著爸爸不會是跟朋友聊到現在才回來吧，都回到家門口了還意猶未盡的跟那些叔叔伯伯們繼續聊是嗎～嘖。
後來談話聲持續了一陣子，我有試圖要偷聽他們到底在講什麼，可是真的很小聲也很很模糊，可能怕吵醒熟睡的我們吧。我聽了一會兒便又睡著了，隔天也沒刻意去問老爸。因為後來這種事不止一次我也習慣了。
長大多年後的某天閒聊，老爸跟我們講說他其實以前就常常聽到有「人」聚集在我們家外面聊天，他感覺到不是一兩個，而是一群！他說他們很快速的說著非常奇怪的語言。曾經有次他爬起來躡手躡腳的走到客廳，想隔著大門偷偷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可是那個聲音依然非常小聲且模糊。他後來索性乾脆門整個打開，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結果一打開門那個聲音就不見了，外面一個人也沒有。他也沒很害怕，只是從此就知道那些說話的不是人。
我聽著聽著，覺得原來是這樣啊～幸好我神經很大條。因為在那後來有次我又聽著那聲音以為是爸回來了，還興奮的跑出去想幫他開門，結果一開門什麼都沒有，我當時還以為我聽錯了……

其實如果什麼都不知道真的比較不會那麼害怕吧。

編輯記錄

修改標點符號。(Ann 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