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傳奇叔叔(5)／夜市童趣的啟示

文／SECK

我有一個記憶很模糊的故事，卻矛盾的印象猶新。

這次的故事沒有太多靈異，但多年回想起來，還是很佩服叔叔。
往事歸咎，回憶就會像江水一樣滔滔湧進，而這次故事的舞台一樣是我數不盡的童年，一次我與叔叔的通化街之旅。

通化街夜市，那是我還居住在台北的時候，最喜歡的商圈。
我想，這個故事至少有七八年以上。

從十字路口的天橋走去，我瞥過一眼TASTY的紅色招牌，來當商圈門口的巧克力香蕉還有碳烤玉米，然後我喜歡蹦蹦跳跳的進入人擠人的地方，叔叔牽著我和姐姐的小手，一搭一唱的歡樂夜晚，讓不怕生的我在陌生人群中卻很有安全感。

那天我父母沒跟來，讓淘氣的我覺得自由。
而我已經記不起當年的歲數，我看著通化街商圈的天空，那一長條的LED跑燈總讓孩提的我著迷。

「你看我，變、變、變。」
叔叔揮舞著粗厚的手掌，算著時機和節奏，每每在我眼前揮了一下，天空上的LED長燈就會變換一次色彩。

「叔叔好厲害，你好强!」

我從小就對叔叔的魔法感到著迷，卻分不清他那詼諧幽默的小作弄。
「你好笨，超笨，連這都不懂。」
姐姐當時也是小鬼頭，最喜歡揶揄我裝出一副小大人嘴臉。
「哎哎哎，不要吵架，我們來玩打彈珠。」
叔叔其實很會帶小孩，總是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要吵起來，適時的介入，也會用赤子之心的想法加入我們的話題。

「好好好，叔叔我要玩我要玩。」
「你每次還不是都拿糖果，好弱。」
「你吵屁。」

我們互相鬥著小嘴，在叔叔的帶領下來到一條很多遊戲的小巷，那是時代的眼淚，現在很多機台已經不在，很多童年的消失，取而帶之的是平板，手游還有更多的資訊爆炸。

「一局10元喔，獎品看這個板子喔」
老闆指著粗糙的白板，我仔細看了一下，七八九列都是糖果，也是期望值最高的參加獎。
我一面用著塑膠板打出玻璃彈珠，一面用拙劣的數學一次又一次的算著。
我看著姐姐毫無顧忌的攻勢，在得失心極強的我看來，我一點都不想輸給臭屁的老姐。
我縝密的計算，我已經打入了八列，而我還剩下兩顆。

換句話說，我只要再打入一樣的一列，我就會變成八列剩一顆，然後走向無論如何的糖果安慰獎地獄。
我怎麼能受的了這樣殘酷的失敗?

「叔叔，幫我玩，拜託，幫我打這兩顆。」
我轉頭撒嬌，正要把貼著卡通貼紙的塑膠板遞給叔叔，這時候發現我的貼紙貼著小魔女DOREMI的羽月。
我把我的塑膠板和隔壁機台的對調，變成大力水手卜派的貼紙。

「怎麼了?」
叔叔問我為什麼要換版子。
「風水比較好。」
我嘟著嘴跟叔叔這麼說道，絕對不是因為我討厭黃色眼鏡娘。

然後叔叔摸了我的頭，看了一下我的版面殘局，在快速的兩發打彈珠後......
「老闆，十行，是飲料對吧。」
我看著叔叔靈巧的手，那彈珠就像聽話一樣的到了兩個他們該去的地方。
「哈哈哈，姐姐你看，我是飲料。」
「不公平，你靠叔叔，我也要我也要。」
然後我們三個人轉移了注意，全部盯在姐姐的版面上，十列，居然還剩下三顆彈珠!

「你真的要給我嗎，叔叔很弱喔。」
「沒關係，再怎樣都比他強。」老姐無時無刻都可以嗆我。
叔叔接了塑膠板，再快速的三次揮擊之後，居然把三顆彈珠打在同樣的地方，多麼巧合的失誤。

「哎呀，叔叔太弱了，對不起。」叔叔摸著姐姐的頭，像是安慰一樣。
叔叔把錯怪在自己身上，姐姐便忘記和我的競爭。

不管怎樣的殘局，叔叔都幫我們打到了十列的飲料獎，一瓶十元成本的獎品呼應一局十元，弟弟和姐姐又不會互相鬥爭，從我現在的角度看來，雖然可能只是平凡的巧合，但這場遊戲老闆沒有輸，我和姐姐沒有輸。

但我們都贏了開心。


我曾經想過，叔叔當年用存下的一筆財產簽賭六合彩換了倍數的獎金，而買下了廟。
以叔叔的特別來說，這樣的事情他難道只能成功一次嗎？

如果他有心，彈珠台上的大獎，夜市的抽紅包，公益彩卷的樂透又何嘗不是可以投機取巧的天命。

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我想，運氣這種東西就像是個天秤，如果我們總在比賽和賭局中得到致高無上勝利，那對手的失敗也就陷的越深。

「運氣這東西不是免費的，祈求希望就會有等量的絕望。」
我要考基測的時候，叔叔用了某動漫的台詞來告訴我，凡是不用靠投機，而我也會銘記在心。

在生活的相處上，叔叔教我很多做人處事的道理，他不用言語，而是行為與身教。

回首我的童年，我不會忘記我叔叔生活上的教誨，還有我老姐多麼多麼基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