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
一年一度的萬聖節,與往年一般,一年只見一次,大學時期奇異設的社長張志傑,副社長劉碧環與秘書程峰又聚在一起喝酒。
周圍牛鬼蛇神跳舞,燈光影影綽綽,三人圍著爐火坐著,像是聽不到嘈雜的人聲和音樂,一年不見劉碧環覺得張志傑的臉色一年比一年陰沉難看 。
三杯黃湯下肚,程峰首先打破了沉默,『光這樣坐著也沒意思,這一年,你們有打聽到什麼奇聞軼事嗎?說出來聽聽,也好打發時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三個人一年會這樣相聚一次,三人都沒有什麼其他的興趣,從大學時期就對靈異方面的事情抱有強烈的好奇心。但是大學畢業以來,成績優異的三人工作都忙,其他節日有時候要陪家人,有時候要陪情人,慢慢的也只有萬聖節這天,能將時間留給同好,一年那麼一次,交換身邊收集到一些駭人聽聞的詭異事件。
『好,我先說。』劉碧環給另外兩人都添上了紅酒,開始娓娓道來,『年頭的時候,我的診所來了一個幻想自己生出小貓的女孩……』她喝了一口酒,接著說,『可能你們不覺得這有什麼神奇的,我本來也是那麼覺得,畢竟心理諮詢向來會遇到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這個聽起來倒是沒什麼大不了。』
張志傑挑眉,臉色有些詭異,他將眼神藏在燈光下的陰影處,示意劉碧環繼續說下去。
『但是有一次,她的家人帶了那孩子的照片給我看,我看到的......那確實…是一隻貓。』三個人的空氣裡出現了短暫的凝結,劉碧環的臉色非常難看,『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多番嘗試試探,卻發現除了我以外,其他人看見那孩子是個普通的嬰兒!我甚至破例和那女孩的家長約了探訪,去那女孩的家中探視,結果發現……』
話頭就停在了哪兒。雖然劉碧環並未將話說完,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沒說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劉碧環看到的那孩子是一隻貓,除了她和那患病的女孩,在其他人的眼裡,那卻是與常人無異的嬰兒。
她懷疑自己和那女孩一樣瘋了,不然就是除了她和那女孩,這世界上其他的人都瘋了。
當她說完,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之後張志傑將手中的紅酒一口氣喝光,又給自己的杯滿上。
『……我也是。』
『啊?』程峰一時沒理解張志傑的意思。劉碧環也瞠目結舌盯著張志傑看。
『今年年頭的時候,我接生了一隻小貓。』
張志傑是婦產科醫生,他擁有一家小型的婦產科醫院。
他們兩人都知道,他接生了一隻小貓到底是什麼意思?劉碧環的臉色十分難看,皮膚上一顆一顆爬滿了因顫栗而湧起的雞皮疙瘩。
『那女孩是剖腹產的,當我看見那毛茸茸一團的時候,我以為我瘋了。』張志傑將臉埋在手裡,顯然到今時今日仍然無法接受,『然而無視我吃驚的反應,身邊的護士很快的接手了那團血淋淋的毛髮,動作快速的幫那隻新生的小貓擦身,拍打它的屁股……當那隻黑色的小貓伸著舌頭咪咪直叫,我發誓,我真的差點兒丟臉的昏了過去!』
除了尷尬的沉默,還有股詭異的氣氛在三人之間瀰漫。他們每年的交流僅限於萬聖節這天,但是從來沒有一次,這種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詭異事件發生得如此貼近他們周圍。
『接下來事情變得越來越可怕……』程峰發誓他盯著張志傑,肉眼可見那個男人握住酒杯的手正在簌簌發抖,『那天開始,我幾乎每個晚上都睡不好,耳邊似乎一直迴響著小貓的叫聲,我開始出現幻覺,接生的每一個嬰兒,看起來都像貓咪。偏偏周圍的人一點異樣也沒有,我懷疑自己出了毛病……』可是他不敢去就醫,他怕真的檢查出他得了什麼心理疾病,他的婦科醫院就會出現醜聞,從此以後,沒有人再敢上門讓他接生。
耳邊依舊人聲沸騰,小小的宴會廳裡穿著奇裝異服的人們用自己的方式慶祝著萬聖節,他們擁抱、乾杯、大聲唱歌慶賀,但無論怎麼喧嘩,仍然撼動不了壁爐角落這一塊陷入奇怪沉默的一片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沒有出聲的程峰嘶啞的開聲,『……今年年頭的時候,我太太生了一個女兒……』
三人背後皆出了一背冷汗,短暫的沉默過後程峰接著說:『去年年底……我妻子出了一起車禍,但是她已經懷孕八個月,現場……撞死了一隻貓。』
他們發現所有事件開始的源頭,似乎就是從這起車禍開始,『可當時並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話說到一半,程峰像讓人偷走了舌頭這般,突然沉默了下來。這讓等待他把話說完的張志傑及劉碧環繃緊了心神!
『快把話說完啊!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
程峰想到了什麼這般,呼吸變重,他突然想起妻子出車禍之後的一周,老是和他說身體不舒服,可是去醫院檢查又查不出什麼問題,那之後,妻子告訴他連續半個月每晚她都做噩夢,夢見有隻黑貓將尾巴扯下來,硬塞到她嘴裡。
『不對……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不對勁,你都沒有感覺嗎?!』劉碧環神經質的扯了把自己的頭髮,如果不是因為周圍人聲鼎沸,她說不定會忍不住尖叫!
『事情一定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如果只是因為程峰妻子撞死了一隻貓,為什麼連我們也會受到牽連?』張志傑站起身,扯住坐在他身邊的程峰,『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走,去你家,我要看看你女兒!』
三人來到程峰的家,黑漆漆的房子像沒有人在,他開門進去,偌大的客廳只有電視劇透出來的螢幕光忙,妻子手中抱著女兒,嘴巴輕輕哼著不知道什麼地方聽來的童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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