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的身影

　　不知道為什麼，校園陰暗的角落中，總是會滋生各式各樣的故事與謠言。當然，除了八卦消息之外，最讓學生感興趣的，自然就是鬼故事。

　　四樓走廊盡頭的教室、廢棄廁所的化妝台、第四校舍的頂樓……等諸如此類。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有一部份的鬼故事，似乎都跟數字的「四」脫離不了關係？

　　常聽鬼故事的朋友肯定知道為什麼，不常聽鬼故事的朋友也不用太過於灰心。對在台灣、中國、或是日本等地，四這個數字的發音，往往跟「死」相當接近。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早期的公寓會跳過四樓直接到五樓、醫院電梯到不四樓、甚至連餐廳都看不到第四桌。在日本，四這個數字除了與「死」接近的讀音外，還有另外一種讀音。

　　——當然，之所以會提到這點，就是因為我接下來所要說的親身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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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讀的大學裡面，教學大樓共有四座。不避諱的，那第四座教學大樓，自然就被稱之為「四期教學大樓」，簡稱「四期大樓」。

　　這在台灣習俗中自然是很罕見的。直到現在，絕大多數的醫院仍沒有四樓，有些甚至於十三樓都沒有。這裡要再補充一點，「十三」這個數字在國外所代表的意思，乃是不祥。然而在台灣這種人文社會中，整棟大樓冠上一個「四」字真的不多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關於四期大樓的鬼故事總是特別多。即使四期大樓擁有全校最好的視野、最新的課桌椅、甚至於還是唯一在走廊上有公共電腦可供使用的教學大樓，關於四期大樓的鬼故事總是不曾間斷過。

　　有一次為了拍攝影片之故，我與幾個同學一起到四期大樓的頂樓取景。

　　當時是晚上十點多左右。放眼望去，除了昏黃色的燈光，校內根本沒有多少人會在這邊逗留，就連校門口那條馬路上也看不到幾輛車。周圍除了我與幾個同學的打鬧聲之外，別無其他。

　　反正我們也只想趕快拍完、趕快收工。要知道，在我們學校一過十一點，警衛可是會把所以大門給鎖起來的。要是真拖到那時，可就得自己手拿著把器材給拎回家了！

　　只不過，正當我在弄攝影機的角度時，卻忽然發現一直有人在拍攝的畫面裡頭亂晃。

　　那是一個女同學的身影。雖然因為晚上的關係看不太清楚臉孔，但我可以從那過肩的長髮看出，那一定是個女的沒有錯。而她所做的事情，就是不斷從出入口旁的牆壁轉角探出腦袋、又縮回去。

　　起初我還不以為意，想說可能又是朋友間的惡作劇吧。不過，直到正式拍攝時發現她還在那邊亂搞，我就真的火大了：

　　「喂！三八，妳不要這樣玩了好不好？趕快拍完趕快結束啦！」

　　豈料，當我這話一罵出口時，那個被我稱呼為「三八」的女同學，竟然就站在我身後回罵了一句：「我哪有在鬧啊！」

　　「……咦？」我錯愕的轉過頭，那張憤怒的嘴臉卻直瞪過來，讓我只能尷尬的不斷道歉……可是，那我剛剛在畫面裡看到的又是什麼？

　　為了避免再罵錯人，我事先確定我的同學都在身邊、並沒有任何人躲在預備拍攝的牆角後……此時，我開始又覺得有些怒火翻騰。如果是自己人就算了，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無聊的傢伙、敢來亂其他人拍攝影片？

　　不做任何解釋，我直接停下了攝影機、且逕自往牆邊走去。無論對方是什麼來頭，干擾影片拍攝的樑子可結大了！

　　只不過，當我走到牆角準備逮人時，眼前的事實卻驚訝得讓我說不出半句話。

　　我一直以為，樓梯後邊的牆壁外肯定有個空間能藏人。但當我一走過去時，別說藏人了，那牆壁根本是與圍牆相連的！也就是說，如果真要辦到剛剛那些事情，一定有個人攀在圍牆外邊！但，這裡可是頂樓啊？

　　為了確定我自己是不是真看走了眼，我馬上跑回到攝影機前，並試著回放剛剛所錄下來的內容。但詭異的是，回放的檔案全是雜訊、一丁點正常的畫面都看不見！

　　「欸，你是怎麼了啊？」

　　同學見我動作如此反常，都紛紛出聲詢問。但在這當下，我真的說不出自己碰上了什麼。接下來沒有幾分鐘，我立刻宣布解散、並要大家拿起器材盡速走人。而且接下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盡量不在自己一個人時靠近四期大樓。

　　直到之後，我才從一個學長那邊聽來關於四期大樓的故事。

　　幾年前，曾有一名夜間部的學姐因為感情的問題，在校內跳樓過。而在當時，那位學姐所跳下的大樓，正是四期大樓。

　　說實在話，我不能確認這個故事和我自己所碰到的事是否真有所關連。不過回想那天晚上，當我守在錄影機前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

　　——我，好像看見了一張哀怨的少女臉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