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看著你唷
羊我說:
“王,又有人來了。”
“聽見了。”
遠遠地就聽見遠處傳來不敬的嬉鬧聲,這是本月的第五組吧?現在才不過月初而已,或許是現在的遊樂園已經滿足不了年輕人的刺激要求?我懶洋洋地依靠在窗邊看著於欄杆前試圖攀爬的三男兩女。
啊,其中一個人身後跟著祖先呢。
朝那位祖先點頭示意,他面露驚訝,我勾唇一笑問著“你家孫兒很調皮?”
他猶豫了一會,這才回我話“有些時候,這龜孫子讓人頭痛啊。”
“要幫你嗎?”我轉轉手腕,那五個年輕人已經翻進來,我看清楚他們的臉,貌似連十八歲都不到,微微皺眉盯著後面那三台閃亮的機車,他們的髒字可說得溜。
“這樣的孫輩,幹嘛保護?”
“唉,我沒辦法。”
那祖先滿臉的倦容與無奈,我思考了一會後招手“過來聊聊如何?我不會吃你,只是看你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難不成是有事情卡到?”
“的確是。”他猶豫了一會,摸摸自己的白鬍鬚“你這傢伙還真奇妙。”
“因為無聊。”我想了想“即使是外面的高階靈也不想靠近這裡,而你這沒什麼修練的卻是不怕,所以我覺得有趣。”
“老夫好歹也修行一百年了。”那祖先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下秒則轉為尷尬,因為自己孫子正拿著一罐紅色噴漆在牆上噴出男性生殖器的圖樣。
我扯扯嘴,其他人看到很是氣憤,沒什麼功力的低階靈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直接往還在嬉鬧的青年衝撞,但不知道怎麼搞的,沒有像平常一樣穿過去,反而被彈到一旁。
“唉唷?”我起了好奇心,從窗戶跳下去到他們身後。
那些青年被我的氣震到,五個人同時罵出髒字、不安地磨擦手臂。
“真是抱歉。”那位祖先哀怨的瞪著自己孫子“這龜孫子帶天命的,所以我這祖先也盯不得,只能偶爾干預他別做出不敬的事。”
“例如哪些?”
我悠哉地靠著門口,看這三位青年努力撐著面子說要進去,兩名女生則不停不要不要的,活像是被綁架過來一樣。
他們到底要不要進來呀?
“很多。”他太陽穴上的青筋抽了一下“原本我很高興家裡出現帶天命之人,但這孩子被寵歪了,行不正又教訓不了,我被他惹出的禍氣到快魂飛魄散,又不能丟著不管去投胎,如果我走了,就沒人制得了他啦,連出手干涉都不能。”
“派令給他的神也不干涉?”
“聽說是時候未到。”
我們邊走邊聊同時,就看著這五個人四處移動,他們一下踢門、一下尖叫又破壞一些桌椅,雖然那些桌椅在人的眼中是廢棄物,但這是我們的地盤,再怎樣也不准隨便破壞。
他們那些小屁孩的舉動又惹得控制不住的低階靈衝撞,其中一個身體比較虛的女孩倒抽口氣,然後她旁邊的青年就煞有其事地小聲說著,「我剛剛看見有個女生探頭看來。」
「啊!」那女生瞬間尖叫抱緊他,我嘆氣搖頭,明明那裡沒人好嗎?又是一個假陰陽眼。
“反正他帶著天命卻沒修行,對吧?”
“嗯……你想做什麼呢?”
“做王該做的事。”
他看了我一眼,其他人聽見這句歡呼起來,那五個人繼續傻傻地四處逛逛,我緊跟在後,他們這些傻子完全察覺不到真正的危機,那位祖先……唉,喊到他都變我祖先的樣子。
“老傢伙,我該如何稱呼你比較好?”
“就老傢伙吧。”他扯扯嘴一笑“你的意識不像其他孤魂一樣混濁,正常來說,只有我們這種有後代供奉的才能保持一定功力,你還真是不簡單啊。”
“呵呵。”我勾嘴一笑,不打算說明原因。
畢竟能有這修為不是存在已久就是吃得夠多,當時我為了不讓自己喪失意識,可是一直打打殺殺吃掉成千上萬個孤魂,直到現在已經當王,能靠其它方法修煉上去。
“就算是帶天命的,也不能擾人安寧啊。”我盯著他們看,又看回旁邊的老傢伙“你先回去吧,我不會害他們死,但至少會弄到一個殘,當然只是半殘。”
他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想那孫兒之所以到現在仍未開化,就是因為這老傢伙一直心軟不忍讓他出事,明明這是最簡單能開天命的方法。
“我是因為無聊才幫忙的喔,如果是其他傢伙,早就氣到直接吸走那些皮孩子的正氣了,畢竟我們的食就是氣嘛……”我緊緊盯著那孫兒,果然仔細一看,他身上有著很淡很薄的白光,外層則包裹淡淡黑氣。
“你也很清楚,再不快點開化他會從正轉邪喔。你孫兒之所以一直還沒開竅,是因為不信神對吧?那神再想幫忙也只能袖手旁觀啦,哈哈。”
“嗚。”
老傢伙總算有反應了,一臉懊惱地在原地打轉,我盯著那五個人,其他人則看著我,他們肚子仍是空的,雖然每個月都有傻子自己送上門,但我們不可能一口氣吸太多,只能東吃一點、西咬一些,不然會害死一條命,到時後責任歸屬就很麻煩。
唉,不等他猶豫了。
我的手指輕輕一揮,他們剛剛經過的房間瞬間發出蹦蹦聲,五個人同時被嚇到,中階靈趁機抓住那些被嚇出的氣,塞到喉嚨還未開通的同伴肚子裡。
“你先回去吧,老傢伙。”
我一說完便彈指,他瞪大眼睛瞬間消失,我舔舔嘴唇問著“還有誰肚子餓?”
“我!”
“我我我!”
“我我,王我還沒吃到!”
同伴們大聲呼喚著,就像是一滔滔海浪打過來——
吵鬧的廢棄校園瞬間熱鬧沸騰,雖然這五個人聽不到,但是那孫兒已經臉色發白,趕緊拉住自己的同伴,「我感覺不妙,還是撤吧。」
「怕豪小啦?剛剛那聲音只是天花板的木頭斷了啦,看,這爛學校幾乎都是木頭建起來的,隨便一隻白蟻把木頭鋸斷就可以嚇死你喔?有夠孬的。」
「白蟻會鋸木頭?」
「當然啊!白蟻吃木頭啊!」
“老大~我可以再衝撞一下嗎?”
“別撞那個帶天命的就好。”
在他們自己逞英勇時,渾然不知已有數十個人圍在旁邊,我在靠著牆看他們穿來穿去,有些肚子飽了就不小心太嗨,撞上了牆壁或是門,發生不大不小的聲音。
「幹!」他們總算意識到情況不對,女生又開始尖叫,我快步過去朝帶天命的耳朵吹氣,他瞬間幹聲連連,這些死屁孩終於邊叫邊逃走,大家邊歡呼邊吃著他們自己嚇出來的氣,頻頻打出飽嗝。
我跟著他們移動,故意讓溫度跟著下降。
他們頻頻咒罵,貌似真信髒話能驅鬼。我就聽著這五人從三字經變成五字經,然後進化到順口溜,都快編出一首幹幹歌。
這五個人趕緊翻過欄杆,連一開始翻進來都有問題的女生都能一下子翻出去,我不禁感嘆現在的女孩真是百變多怪。我只追到門口而已,就飄到二樓去,同伴則故意在他們機車發動後把火弄熄,看他們嚇到快噴淚的樣子就是有趣,我哈哈大笑著,結果不小心惹得附近的野狗狂叫。
“老大,我去安撫那些狗。”
“快去,不然土地公又要來煩我。”我無奈翻著白眼,然後手一揮,讓自己現形在他們面前、發出愉快的哼聲靠在二樓的窗戶上看著底下的他們,果然只要盯過去幾秒,人這種敏感的生物就會察覺到。
「靠——有鬼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忍著笑意,用眼神示意著同伴讓他們走,然後在超慢速度的從二樓跳下去……他們啊啊啊啊的叫又一直試著發動車子,我用一個眼神,故意讓他們熄火的夥伴跳開來,三台機車發出吵人的雜聲,我繼續慢慢靠近,他們邊叫邊騎走——一下子,聲音就隔了老遠。
“哈哈哈哈哈,好好玩喔,老大你超帥的,他們一下子就跑了耶!”
“是啊。”我勾唇一笑,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
當然不。
“我先出去玩玩。”
“耶?”
我無視同伴追上去,故意讓自己的上半身再次現形,然後發出細長的輕笑聲,那些人戴著安全帽尖叫、催油門,我保持一段距離折騰他們,發現這幾個屁孩沒注意前方是轉彎,居然想直接衝過去。
唉,他們忘記這學校在半山腰嗎?這樣會死唷。
正要拉他們時,老傢伙突然出現在轉彎處,那三台機車同時打滑把人甩飛出去,拖出一條刺耳又黑的輪胎痕,安靜的夜裡傳來巨大聲響,有一台車滑下去,不用看也知道廢了,剩下的兩台估計也得送修。
我發出哼哼聲用鼻子呼氣,這五個直接躺在路邊唉聲叫著。
“這樣應該就夠了。”
那老傢伙心疼自己的孫輩摔斷大腿,我看其他四人的傷還比較嚴重,他居然只擔心自己的血脈嗎?真是……
“還不夠。”
我走過去這五人身旁,無視老傢伙的驚訝臉色,又再次現行於五個人的面前——故意讓臉慢慢腐爛掉,直接嚇昏了四個人,只剩下那帶天命的流一把鼻涕又一把眼淚,死死盯著我。
「我一直看著你唷。」
他終於嚇昏過去了。
“好啦,這小鬼肯相信鬼神的存在啦,不用謝我。”我拍拍雙手,大功告成,趁著土地公還沒跑來時直接開溜,只留下無奈的老傢伙在原地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