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娃娃
「欸欸你說那一間出人命的房間在哪呀?」一位屁顛男一大早就沒羞沒臊的跑進我房間把我給狠狠吵醒,「我想過去看看,帶我去看看嘛。」
我躺在閣樓的雙人床上,慵懶地滑著手機,這位屁顛男就是與我從小玩到至今的好朋友阿光,現在大學跟我同班。
剛上大一的我住在學校附近的出租房中,這裡的評價一直都不錯,設備齊全、隔音優良、價格公道,所以基本上房間都是租好租滿,直到兩天前,一間房間成了空房…
兩天前,在我正樓上的房間中,發現了一具女同學的屍體。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啦?」我用力伸個懶腰,然後拿起被子罩住自己的頭,「難得今天沒有早八,你這王八蛋居然七點就跑來敲我房門,只是為了聽這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我抱怨道。
「可是我真的很有興趣嘛。」阿光爬上閣樓,直接躺在了我旁邊,「你不知道,我從小就對一些重大刑事案件或懸案很感興趣,你仔細看看我這洞察力及行動力,就會發現我根本是位做大事的人。」
「那你有發現你還沒脫鞋就躺床了嗎?髒死了」我放下手機,翻了翻白眼,然後起床刷牙盥洗。
阿光也不在乎我的無奈,依舊饒有興致:「欸新聞上說她的脖子上有深深的刀痕欸,貌似是先被放血再被吊起來的,下這麼狠的手,兇手到現在都還沒找到,怪危險的。」他走下閣樓,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說著:「而且這裡的學生都搬走三分之二了,整個學舍空蕩蕩的,會不會出現一些奇怪的事情呢嘿嘿。」
「閉嘴啦,媽的老子也很想搬走好嗎,只是我的狀況不允許啊。」我一邊洗臉,邊大聲說道著。
其實這兩天自己確實有些心神不寧,雖然沒有碰到什麼詭異的事,但就是有種莫名的不安感,一種油然而生的不舒服。
「而且呀,新聞說你們這裡的大門監視器晚上根本沒有拍到其他人員出入,代表兇手很可能是你們這邊的住戶耶,或者一直潛伏在這個地方。」阿光繼續說道。
「是呀。」我點點頭,打開了電腦,等待電腦開機的時刻,我望了望窗外正在飄雨的天氣,「那天有住在這裡的學生都有被帶回去錄口供,我也是。不過警方也沒有掌握到什麼,只囑咐我們要注意自身安全,見到可疑人士盡速通報而已。」我聳聳肩。
阿光思索了一下,接著毫不意外地出了餿主意:「要不我們晚上來玩碟仙或召魂儀式什麼的,來請當事人現身說法一下。」
「神經病」我罵道。
阿光走了過來,手搭在我的肩上,說道:「好啦,看你安然沒事就好,俗話說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你可千萬小心呀。」
阿光說完後,掄起了他放在門口的黑色雨傘,準備離開:「好啦不打擾你了,先走啦,有事call我。」他跟我道別後,口中還喃喃抱怨著:「唉,一直下雨,真夠煩的。」,然後輕快地哼起了海賊王的主題曲並且關上了門。
我從阿光離開的背影轉回了視線,在網路上看了關於前幾天的新聞,我輕嘆一聲搖搖頭,感嘆了一下年輕生命的流逝後,爬回閣樓準備睡回籠覺。
有些倦意的我躺下後不久便睡著了,然後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一位穿著黑色帽T,戴著口罩的瘦高男子,站在我們學舍的402號房門前,接著下一秒,便是一位女同學被殘殺後,倒臥在血泊中的畫面,黑衣男子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夢中的我想走近一探究竟,沒想到倒臥在血水裡的女同學突然瞪大了充滿血絲的雙眼看著我,然後用著極為詭異、不符合常態的扭曲姿態緩緩站了起來,並且向我逼近…
蒼白的臉孔夾雜著從五官滲出的血液,脖子彷彿像失去連結似的晃動,這般恐怖的的畫面讓我想拔腿狂奔,但雙腳卻像不聽使喚似的被釘在了原地…
眼看著女屍即將逼近,我閉上眼用盡全力大吼了一聲,向後跌倒了去,然後突然畫面驟變,倒在門口邊的我看見了脫下了口罩的黑衣男子正背對著我,拉起童軍繩將女同學吊在窗邊,嘴裡還愉快地哼著歌。
彷彿突然間,黑衣男子貌似突然感應到了我的存在,準備回頭望向我。就在他即將轉過身,能看到面容的那一瞬間,我從床上驚醒了過來。
我喘著粗氣,冒著冷汗,將從夢裡所得到的資訊記錄下來,因為 402號房…正是那位被殺掉的女同學的房間,是不是冥冥之中,那位女同學想告訴我什麼事…?
我起身,將身上的汗水沖掉,然後準備出門。
走出房門後,卻看到了一幕令我驚恐萬分的事,就在我們這層走廊的盡頭,一位身著黑色連身帽T的的可疑男子,就正站在拐角處的一間房間前,面向著緊閉的房門。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視線,男子的頭微微一撇,因為距離有些遠,導致我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我的心臟正在急速跳動著,因為眼前的黑衣男子跟我在夢裡看見的黑衣男子著實是非常的相似。
學舍的走廊將我倆的距離無限拉長,此刻間時間彷彿如停止了一般,絲毫令我感覺不到流逝。
男子看見我後,便往轉身往拐角處離去,此時的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非常心大的追了過去,因為不曉得為什麼,總覺得這個黑衣男給我的感覺有些熟悉。
從我的房間跑到走廊盡頭只需要不到十秒的時間,但黑衣男子確就這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估計可能也是跑到另一頭的樓梯離開了去。
體能不好的我喘著氣,猛地發現了就在房間旁,遺留下來了一把黑色雨傘…
我定睛一瞧,這把傘,不正是阿光的傘嗎?
心裡如同翻起了滔天巨浪,對眼下的狀況難以置信,難不成…他是阿光?依照身形來說,兩人也確實頗為一致。
想起來了,在夢裡從黑衣男口中所聽到的哼歌,正是阿光最喜歡哼唱的海賊王主題曲!
但是仔細想想,早上阿光來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穿著,難不成他還特地換裝?那又是在哪換裝的?我思索著。
不管了,還是先通報要緊,我趕緊跑下管理室,詢問當日是否有如此特徵的人員出入,不過管理員卻告訴我,當日並沒有其他人員出入,調閱監視器畫面後也證實確實如此。
我大感疑惑,既然沒人出入,這樣阿光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難不成他一直待在這裡?
我一方面非常確認夢裡出現的就是阿光,一方面卻又非常的否認,因為我所認識的阿光,並不是這樣的人。
但目前照結果看下來,這殺人兇手基本是就是阿光無誤了,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殺人?我思考著,卻仍不解。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阿光的電話,想找他問個明白,「嘟,您撥打的電話忙線中,請稍後再撥。」
我無奈地收起手機,回到房間裡,服下了自己從小就必須定時服用的鎮定劑,然後繼續躺在床上,昏沉地睡著了…
此時,同一時刻,在一間房間裡,阿光站起身,熟練地換上連身黑衣,戴上口罩。
對阿光而言,社交是現代人類的生存基本需求,開朗帥氣的他總能吸引到不少目光,然而事實上,阿光的心中卻是極度的扭曲,對於產生出佔有慾的事物,若是得不到,就會無情的摧毀。
所以自始至終,阿光都只有那麼一位朋友,一位願意待在他身邊的真正朋友,然而他的朋友,卻沒有發現身邊存在著一位魔鬼。
阿光望向了窗外陰鬱的天氣,自言自語道:「看來上次用漂亮妹妹做的晴天娃娃沒起到效果,今天晚上再做一個吧,嘿嘿。」阿光的臉上露出變態一般的笑容。
翌日,本學舍第二位受害者出現…
犯案手法與上一位如出一轍,兇手在半夜潛入女學生的房間,先是將女學割喉放血後,再將其吊掛起來。
十分鐘前,我被吵雜的聲響吵醒,原來是女同學的屍體房東發現,現在正在呼叫警察中,我看著凌亂不堪的場面,猛地內心翻江倒海,然後做了一項決定…
通報警方將阿光繩之以法。
我將我的所夢所見通通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警方,警方速將我請至警局,並且派遣大量警力去搜查阿光的房間。
果不其然,警方在阿光房間的閣樓中搜到了犯案時用的衣著與刀具,並且上頭的血跡反應證實了是這兩位被害女同學的。
不久後,此案件就被新聞大肆報導,「兇手是某X大學的學生,患有嚴重的精神病…」
真沒想到原來阿光有精神病,我閉上眼長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
案件告一段落後,警方才將我帶出警局,並告訴我法院那邊何時開庭。我點點頭,明白自己確實有到場的必要。
走出警局,天空上熾熱的陽光灑了下來,刺眼的使我睜不開眼睛,「總算放晴,看來晴天娃娃的功用總算是起到了呢,嘿嘿。」我嘴角一勾,然後輕快地哼著歌,旋律是我最愛的海賊王動漫。
警察左右拉著我,手銬與腳銬被結實著靠著,著實令我感到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