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嬤
我還是一如往常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下了捷運,快步走出捷運站,走到了斑馬線等待紅綠燈。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晚上十一點半。
一樣照著平常走的路回家,而每次回家的路上都會路過一條巷子,我剛好轉頭撇了一眼巷子裡面,可是今天怎麼不一樣......
「咦......」我喃喃一聲,盯著眼看著巷子裡,卻毛著我的心發寒。
我說的不一樣,是因為,今天巷子口坐著一位老阿嬤,老人家身穿像古裝的白衣,手裏拿著扇子。
這大晚上三更半夜不睡覺,哪戶人家的阿嬤這麼閒情逸致的坐那邊拿著一隻扇子搧阿搧的......
而且即將入冬,有這麼熱嗎?
忽然那個阿嬤緩緩轉頭看向我。
我倒抽一口氣,因為阿嬤咧著嘴對我笑,而老人家牙齒參差不齊,臉上右半部有一塊大塊黑色胎記。
反正她看著我,就是很詭異。
我趕緊小跑步離去,手擦著臉上的冷汗,總感覺她還在後面盯著我。
我回到家後,看見我弟坐在客廳轉著電視,我脫掉鞋,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我包包扔桌上,匆忙拿著換洗衣物,匆忙的洗完澡,就趕緊上床睡覺了。
我用棉被蓋住自己,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漸漸地,我入睡了......
可是,我應該是睡著了沒錯啊!
但是這是夢還是現實?
我自己在我家附近,站在大街上,深夜路上沒有什麼人,車也少。
對面還在營業的店面,坐在外面的一個客人,有著我熟悉的背影。
我走過去看,原來是我認識的鄰居大哥,我正想叫他時,突然換了一個場景。
我心裡暗叫不妙,因為我站在巷子口。
為什麼是這條巷子?
我想走。
但有人不想讓我走的樣子。
一個力量硬拉我的雙腳,直直的往巷子裡走。
「我不...不走......!」我咬著牙說著,但身上力氣抵不過這腳上的力量。
我已走了一段路,忽然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我進另外一個空間。
一旁的建築和街道由現代轉化為古代街景和房子。
街上無人,風吹著每戶掛在門口的燈籠,左右搖曳;還有門的那種嘎吱聲,聲聲陰森入耳。
我寒毛直豎,我看見旁邊看起來像廟的建築,兩旁大紅燈籠高高掛著,只有這個燈籠亮的。
我不好奇,我一點也不好奇......我一點都不想進去。
我心裡想著,身體卻不聽話,已經踏入了這廟的門檻。
廟裡很暗,旁邊有很多白花,腦海中閃過一道聲音,用台語說著,「邊仔啦!白色蠟燭,兩枝啦!」
我手發抖,我往旁邊一看,真的有兩支白蠟燭。
我根本看不清廟上到底供什麼,為什麼不是紅色蠟燭,紅屬陽白屬陰,紅為拜神明或喜事用,白色則......
我被打斷了思想。
手卻已經拿著蠟燭,冒著火光,眼前出現很破舊的香爐,祂一直要我將蠟燭插入香爐,我抵死不從,手上被蠟油燙了一個疤,可那兩支蠟燭已在香爐裡。
突然一隻手緊緊掐住了我的脖子,摁住我的頭,要將我摁進香爐裡,上頭傳來老人嘻笑聲。
我抵抗著,想要看到底是誰。
我撇了一眼。
是那個老阿嬤。
參差不齊的牙咧開嘴笑著,右半部大塊的黑色胎記被猙獰的面孔擠的扭曲。
我頑強的意志抵抗著,心裡狂唸阿彌陀佛!
我掙扎著,心裡恐慌,把想到的神明暗叫了一遍;媽祖啊、觀世音菩薩啊、玉皇大帝啊、佛祖啊,救救小妹我!
但是,還是沒用。
我被摁進香爐漸漸地失去意識,脖子上的力量依然沒有減輕。
「起床...起床了,怎麼了妳......!」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入我耳裡。
我睜開眼,全身酸痛。
「妳怎麼還沒去上班呢?鬧鐘響了也沒聽見,敲妳門也沒聽見,我一直搖著妳也沒感覺。」我媽緊張說著。
「沒事,媽......」我扭動脖子,很痛。
我低頭一看,嚇出一身冷汗,手上有被蠟油燙的疤痕。
「啊!妳跑去哪鬼混了!」我媽打了我的背一下,撥開我的頭髮,驚呼道,「跑去哪混,怎麼搞的,脖子怎麼有這麼大的瘀青!」
我吞了吞口水,看著我媽。
把昨天的事跟我媽說了一遍。
「髒東西,應該是遇到髒東西了,妳今天早點回來,帶妳去宮廟裡收驚。」
之後,師父說,剛好那天我運不好,精氣神不足,又這麼晚回家,就這麼衰,遇到這事,還說,如果不是我媽剛好叫我,我已經不在人事了。
然後,我寧願繞遠路走人多的地方,也不願再走那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