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屍物-送鐘
「當你埋葬在土中 我願是依伴你的青草 你成灰,我便成塵。如果阿,如果–如果你對此生還有眷戀 我就再許一願–與你結來世的因緣」翻開哥哥筆記本這段話來自蔣勳的《願》,首頁上的文字始終在腦海中盤旋著。
我觀察許久,四周都是白色的布幕垂掛下來,明亮卻充斥哀傷氛圍,鼓起勇氣起身到棺木旁繞一圈,為了見最後一面,揩了揩了滿臉的淚水喊著「哥哥! 鐘錶…鐘錶…我…給你送鐘錶來了」以哽噎的鼻音說著,嘴微啓還想說些什麼時,棺木已闔上了。
鐘壞了佇立在四點四十四分,無形的時間就像無形的「水晶牢」禁錮著靈魂。靜止的時間,卻仍然聽見鐘錶滴答滴答走著的聲音。這一樣鐘錶是哥哥生前最愛的物品,不知為何鐘錶握在手上時,總是冷汗直流,不禁打了哆嗦寒顫。
我開始疑惑了起來,本來還想找家人討論,但他們一定會勸我別多想。是我多想了嗎? 回憶七夕這天,哥哥努力強顏歡笑安慰在安寧病房的女友,她被病變的細胞啃囓的不成人形,手上拿著鐘錶交給他說「這是在當舖裡買的,當初經過時,不自覺被這隻鐘錶吸引,覺得很適合你配戴」她以物寄情將鐘錶送給哥哥,逼自己走出時間。之後每當午夜夢迴,沉重的老鐘敲響寂靜。
十二聲響,十二整,哥哥就會醒來描述夢境有人搶他的鐘錶,問對方是誰也都不回應,同一個夢的第二天哥哥隱隱約約聽到對方說「那是…我的鐘錶…還來」。隔天,哥哥精神不濟恍神的出門上班,彷彿時間暫停,公司打到家裡找哥哥說他沒去上班,那這段時間哥哥去哪了?傍晚,哥哥回來時,家人著急問他「你怎麼手機不接也沒去公司上班,這段時間你上哪兒去?」哥哥告訴家人,他只記得才剛出門沒多久,怎麼就傍晚了。這時家人建議哥哥要去看醫生可能最近工作壓力大加上女友住院導致心力交瘁,精神出狀況。第三天,哥哥又做了同一個夢,夢裡對方說「鐘錶還來,我等你–永遠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