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夢悠悠

修改時間 2018-09-10 17:00:17

穿越來生夢

在我的夢裡擁有很多世界,與其說是巧合,倒不如說是如願以償那份遺憾。
這如連續劇般的夢境出現在現實裡,人物在生活中一一浮現,令我不寒而慄。
有一晚,我夢到自己走進一間寺廟,雙手合十告訴師父出家心意已決,師父便俐落的剃除我那三千絲的頭髮,過往的場景像跑馬燈快速呈現眼前。

復古的那卡西演唱從耳邊傳來「白牡丹,笑文文,妖嬌含蕊等親君,無憂愁、無怨恨,單守花園一枝春,啊‥‥‥單守花園一枝春。白牡丹,白花蕊,春風無來花無開,無亂開、無亂美不願旋枝出牆圍,啊‥‥‥‥。」
日治時期1936年艋舺,從公學校走出來的我立刻飛奔回家幫忙照顧弟妹,一回家映入眼簾的是父母的爭吵聲,得知家中經濟狀況無法讓我再繼續升學了,還要送走妹妹。只好提早出社會工作的我經鄰居引薦到一家日式餐廳記帳的工作。

由於在這工作,有三位令我印象深刻,同時也牽動著命運的轉輪。
其中一位是日本人源郎君先生,常邀約我一起到艋舺附近逛逛。
第二位是店老闆叫大尾兄,富有女人緣且贏得眾人信任,店裡許多姊妹們都是他的紅粉知己。由於初踏入職場,大尾兄很照顧我,常送一些禮物。
第三位是名字叫俊德,富家子弟的他為人客氣但性情捉摸不定。

「賣玉蘭花喔,要不要買個玉蘭花?」看到源郎君將阿婆的玉蘭花全買下,不禁好奇的問。
「源郎君先生,為什麼你要買這麼多的玉蘭花?」
「天氣這麼冷,這樣阿婆才能提早回家呀」
從那刻起,我對源郎君先生有了好印象,心也跟著懸盪著。
我們常相約看戲,站在戲棚下看的正入迷時,竟下起雨來,趕緊到騎樓下躲雨。
源郎君先生突然拿起手帕擦掉我臉上的雨水,羞澀的說
「すきです喜歡你」
「該是說再見的時候」
「為什麼?」他明知故問
「因為我不可能接受你的愛,更不可能愛上你,何況你在日本的家鄉有老婆還有兒女在等你回去」
他嘆了深長的一口氣,我看見他鎖在眉宇中的無奈與沉默,藏著對我最深的愛,親吻額頭便轉身再也沒有回來過了。看著他眼角流下淚光,我不知那是真愛抑或是只是一時的心動暈船,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我知道自己做了一個正確決定。

回到現實世界,我在一家日商公司上班,初次見到經理他自我介紹說「妳好,我來自大阪,叫源太郎」同事阿花把我拉到一旁說「珍珍,跟妳說喔,經理他對你印象很好而且還放話要追妳耶」「這怎麼可能,經理已經是接近天命之年的人,他一直都是孤家寡人嗎?」「是真的,而且經理保養不錯看起來不像是四五十歲的人呀」「可是我跟他相差近二十歲耶」我心裡很清楚,跟經理是不可能的,沒多久就因案子失誤而接到開除通知書。

晚上我又做夢了,是在炎夏的夜晚,老闆大尾兄拉著我到一旁角落說「夢夢,這是胭脂水粉,特地要送給妳的」
「頭家,不好啦,被店裡其他人看到,一定會被說話的。」「沒關係,妳收下,她們敢說話,我就拿鳳梨塞她們的嘴」說完,我不禁展開笑顏,也就收下了。大尾兄溫柔地拿起水粉點拍在臉上,我害羞地低頭跑開。然而這一幕卻被躲在一旁花名叫龍女看見。這件事傳開後,店裡眾人同仇敵愾為龍女出氣,此時,我才驚覺原來龍女是大尾兄身邊的女人。店裡大姊頭阿蓮姐嚴厲的斥責,其他人的拳頭如雨般落下,巴掌已數不清,我失了魂似的茫茫然望著大尾兄,早已忘卻身上的疼痛,回過神時,瞬間昏厥倒地。突然一桶冷水潑灑在身上我又醒來,大尾兄冷眼看著,我跪著哭求著他不要開除,「拜託,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家裡的經濟靠我支撐著」這時,身後有人拉我起來,回頭一看原來是俊德客人,他說,「雖然我不了解發生什麼事但你不需要這樣求他,」我抹了抹臉上淚水轉身跑開。

夢醒又回到現實,大學至今,凡追過我的男生,常說有位身壯高大男士站在我身旁,他們往往被嚇得臉色慘白,不然就是飛奔逃走,只有其中一位甚至當場畫下來他所看到的人(鬼),我顫抖拿起這張畫,這不是我夢裡的大尾兄嗎?

某晚睡覺時,又做夢了,這次竟然來到新婚場景,我聽見兩人正爭吵不已的聲音從隔壁牆傳來。
「阿母,你那ㄟ安內,伊系在店裡記帳又沒交陪人客」「你麥騙我,我探聽過她是公關,反正在那地方工作,做什麼都一樣」聽到此,我想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是不好過的。我看見穿新娘服的自己由媒人婆引領下,正在大廳奉茶,看到這我不禁深深嘆一口氣,搖搖頭。

接著來到庭院,看見熊熊烈火蔓延著,我焦急著看著火,大聲呼救著,卻沒有任何人聽見我的聲音,我跑到房裡跟床上的自己說,快醒醒,失火了,無奈他們依然沉睡著,一場大火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如今我依然不知熊熊火焰究竟從何竄起。俊德先將我救出,接著是他的母親,臉部焦黑的婆婆惡狠狠地瞪著我,那個眼神,至今我仍然忘不了。

「對不起,才新婚不久就發生這樣的事,我無法實現保護妳,照顧妳的諾言,阿母和妳,我選擇先將妳救出,希望妳未來好好照顧阿母,如果有來世,我們再當夫妻,你一定要記得我手上的傷痕印記,我們約定來生要在這同一個地方見面,好嗎?」我淚水潸然落下,「你不要再說了,我要你好起來,陪在我身邊。」突然,俊德嚥下最後一口氣握住我手說,「來~生~見」俊德闔上眼了,我拼命嘶喊著「俊德~俊德~你不要丟下我,這不是真的,你不要開玩笑了」
我哭得聲嘶力竭,突然看見眼前有個山洞,光芒投射過來,我沿著光走過去,
跑過山間田野中,穿越青青草原出口。當我醒來發現枕頭早被淚水沾濕,哭聲引來母親敲門問發生什麼事情,我在母親懷裡依然抽噎不止。

現實裡,我經歷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往後我也看淡人間聚散,但心想若有一天能與夢境人重逢。

「珍珍,跟妳介紹一下,這位是洪德學長」「您好!」雖然我們是初次相見卻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你一定想問後續我跟學長的發展如何?
我們後來成了情侶,交往時,洪德曾跟我說,「珍珍,最近很奇怪,我老是聽到有人叫妳耶,不過都沒有人,而且常夢到有人揍我,醒來還真的有烏青」「怎會這樣?我看看你的烏青,咦,洪德,你的手怎麼有燙傷痕跡?」「這不是燙傷,是胎記,很多人看到也都以為是燙傷。」「怎麼會是胎記,看起來真的很像燙傷遺留下的痕跡耶」「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妳要不要成為洪太太呀?」一陣打鬧嘻笑後,我跟洪德說,「那也要先見過你母親呀」「那有什麼問題,一切交給我安排」
見長輩的日子終於來臨了,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前往。

「珍珍,這是我母親」「洪媽媽您好」當我見到時,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了,我心裡惶恐不已,她不就是我夢境中被火紋身的老婦人嗎?怎麼會這樣?
那夢境的一幕幕又如跑馬燈在眼前上演,回到家心情久久無法平息,這場夢讓我淚濕衣襟。

剎那間,我懂了,常聽人家說「相欠債」。現在的我,即將結婚了,是前世未了?還是起一個頭,待來是再續前緣呢?

留言板

回到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