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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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什麼對某種東西感到特別恐懼。在這裡說的不是那種看到蟑螂巴不得用尖叫聲殺了它的那種害怕，而是一想到都會讓自己背後一涼寒毛豎起的那種恐懼。

忘了是從什麼時候，我開始對所有人形的玩具感到不適。上至曾經紅偏全球的芭比娃娃，下至自己動手畫出來簡陋的換裝紙娃娃，各式各樣有著人類外型、活靈活現的玩偶都讓我感到深深的抗拒，而其中最讓我反感的，正是穿著和服總是面無表情的日本人偶。

今天要說的正是有關於日本人偶的一個小故事。是一個至今回想起來都讓我覺得心驚不已的記憶。

那是我二十幾歲的時候，家裡的大姐開了一間類似私人幼稚園的機構，規模不大，就是在自家一樓弄了個小教室和小房間，帶著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講故事學習和玩遊戲。而同一棟樓的六樓，正是我們自家居住的地方，我一般都在這裡準備大家的午餐和點心。

記得那是一個接近中午的時刻，我獨自一個人拖著大包小包的菜上了六樓準備午飯，安靜的屋內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和手中塑膠袋的聲音在響著。明明屋內明亮寬敞，卻有著一股讓人相當不安的窒息感。

帶著這種忐忑的心情我走向廚房，經過第一間房間時我下意識地往略嫌陰暗的屋內看去，眼神不意外地掃到梳妝台上二姐從日本帶回來的那尊日本人偶，背向著鏡子臉朝著門口，就這樣靜靜地站在桌上。

我佇立了幾秒，而後一臉冷靜假裝房子裡面從來沒有這麼一個東西存在似的，經過房間門口走去廚房。

來到廚房放下手中的東西，深呼吸了幾下把內心對那尊人偶的不適感壓制住，全心投入了十幾個大人小孩的午餐準備工作。

不得不說這招還是挺有用的，因為忙碌起來的時候的確什麼都不會去想到，自然也就沒有了太多恐懼感。

就在午餐準備得差不多，也就剩下一些收尾時，我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砰砰砰的聲響。那是彷彿有人在肆無忌憚踩著木板床，在上面蹦蹦跳跳的聲音，隱約夾雜一絲小孩子的嘻笑聲。

「嘻嘻嘻嘻......」

我頓時停下了手邊的動作，一陣涼意從腳底竄上。

「嘻嘻......」

就這樣在原地聽了好一陣子的騷動，我關上火鼓起勇氣往客廳走去。

正當我踏入出第一步的那一霎那，整個空間頓時恢復一片寂靜。那種安靜非但沒有讓我放鬆下來，反而更加讓我感到害怕。

到了客廳，正午的陽光依舊照著整個空間的明亮無比，什麼異狀都沒有，就像剛剛的一切都只是我的錯覺。

但，說不定真的是錯覺呢？說不定就是我太緊張了才妄想出一些讓人害怕的場景呢？也許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就是單純自己嚇自己而已。

我努力這麼說服自己。

一邊安慰自己的同時，我又轉身打算回去廚房，走到了第一個房間的門口我忍不住又往裡面撇了一眼。

房內全部正常。木板床上的被子沒有亂，沒有奇怪的影子，就連那尊日本人偶也依然乖巧地面對著鏡子微笑——

「！？」

像忽然發現什麼似的，我忍不住退後一步。

「嘻嘻嘻嘻......」

小孩子的嬉鬧聲又再次迴響起來，連帶著床板被踩著的聲音一起。

再也顧不得什麼，我轉身沖向門口，甚至連回身穿上拖鞋的時間都不留直接光著腳飛奔下了樓。

但無論我跑離了多少層樓，耳邊仍然迴盪著那讓人驚悚的尖銳笑聲。

那個伴隨著床板碰撞的詭異笑聲——

「嘻嘻......嘻嘻嘻......」


End